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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瓜文学www.nanguawx.com提供的《说剑》120-130(第13/21页)
吗?”
“也好, 我需要更多的食粮, 先吞噬了百朝辽疆,再是燃角风原……”
祂咀嚼着、咀嚼着,但却发现自己越嚼越饿,肚中的烧灼感越来越猛烈, 某一刻,祂忽然反应过来,那并非是饥饿感,而是自己的体内被点燃了。
不知从何处开始,自己那封闭的视听里,突然涌现出另一个意志,它借着那蹿烧在每一根藤萝中的火焰,逐渐生长,如同一只手紧紧握住了祂的命核,而一棵细小的绿芽正借机攀援而上,钻入了死壤母藤的意识深处。
“谁……到底是谁?!”
“是我啊,‘母亲’。”荼十九那充斥着无尽恨意与讽刺的声音响起,“您不是一直都想吞噬我吗,我来了。”
……
根狱之间。
障月缓缓附身,托起李忘情那半截空荡荡的袖摆,附身吻去的同时,火星飞旋,在他掌心里逐渐生出骨头和皮肉,一吻落下,刚好轻触在她新生的手背上。
燬铁流淌在四肢百骸,她与锈剑,早已不分彼此。
“如果你真的不想救我,那大可不必到此。”障月握住了李忘情那紧握的手心,口吻称得上温柔,“别这么疏离,好吗?”
“我只想知道,你自由了之后,要做什么。”
“做我应该做的事。”障月迎着她那复杂的目光,温声细语道,“在这场寰宇赌局开始之初,我答应将力量分给须弥世界三个近神的存在,允许他们自由改造麾下的文明,千年备战,只为和凡人的文明一夕决胜。”
“这不公平……”
李忘情说完,立即便想起,眼前这位神祇的尊号。
不法天平。
没错,这正是寰宇内最不公的赌局,一者埋首躬耕,一砖一瓦垒砌驶往星海的宙船。一者剑指神庭,以苍生炼蛊,铺出一条一人的通神路。
“他们已经锁定我们了,而洪炉界……”李忘情低头看着死壤母藤那痛苦扭动的枝蔓间,那些冰冷的骨骸,“我们永远在自相残杀,让贫者无立锥之地。”
不知不觉地,当她的目光着眼于整个洪炉界时,她只感到一股无力。
这种无力感从很久以前就开始了,当天塌下来,没有一个地方能让她躲避。
“‘天幕’背后那些意志也正注视着这场赌局,一旦愚公文明取胜,这将是压垮秩序天平上最后一根稻草。”障月朝她伸出手,“你不必如此戒备,我是来帮你的。”
“难道你从来就没有感到过这世道需要重新洗牌吗?”
“你从有意识以来,就对底层的苦难怀抱怜悯,试图改变他们的命运。”
“可你又为此感到痛苦,因为你知道你只能救他们一时,等你行侠仗义的故事结局之后,被你帮过的弱者仍然会面临上层的剥削。”
“你什么都改变不了,你自己就是维系这不合理的秩序的其中一环,甚至是源头。”
修士不需要吃东西,他们轻视农耕,迫使凡人们挖开中满秧苗的大地,为他们寻觅能增进修为的灵石。
漫长的岁月中,几千年前的凡人桌上的一日两餐,与如今并没有什么不同。
李忘情紧紧抿着唇,对方并没有施展什么蛊惑人心的幻术,但她却觉得自己的皮囊像是被掀开来,彻彻底底地展现了出来。
“你一直困于迷惘,你怕自己但凡做点儿什么,就会牵累更多无辜。这就是最初的你,剑锋锈蚀的缘由。”
李忘情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了幼时某一段谈笑。
——为什么行云宗的所有人都要学剑啊。
——傻瓜,自然是为了抵御火陨天灾,保护百姓呀。
——只是这样的话,为什么不帮他们把草房子换成石头房子呢?
——他们如果住上了不怕天灾的石头房子,那谁来供养我们呢?
那时所有人都在笑,只有她莫名难过。
刑天师不在乎,羽挽情无法理解。而无论是初见还是现在,障月都是第一个察觉到她迷惘的存在。
“宝物自污,这是你本能的选择。”障月握住她颤抖的手,一口淬火的长剑在她掌心缓缓成形,“你怕自己终有一天变为世间最强的利器,便再也没有底层人站出来举起反旗,打破这不公的世道。”
“所以你看,我是来帮你的。”
祂的声音听上去温柔而诚挚,好似是捏准了李忘情最爱的言辞语句,不知不觉间,祂握住锈剑的的手又变回了冰冷的机括形。
“我一直都很害怕。”李忘情垂着眼睛,细若无闻道,“剑在谁手中,是正是魔全在持剑者一念之间,我怕我所托非人,一直不敢相信任何人。”
“那你可以放心了。把你给我,让我来了结你的迷惘,从此以后,我们会永远在一起,就像在山阳国那样。”祂笑着说道,“这次,七百年可不够。”
于是李忘情慢慢松开了手,祂拿起剑后,金色的瞳仁中,映出这原初的燬王骨骸。
锈剑上的斑驳终于彻底脱落,浓酽的火红光焰中,无尽的毁灭在当众盘旋,势要将世间万物搅碎、撕烂、付之一炬。
“好久不见。”
祂对着剑如是说道,转过身,没有再看沉默不语的李忘情。
“天幕法庭中,作为秩序的守门者,燬王既无人形,亦无意志,永远保持中立。为了让你能主动交付权柄,真是,用了好久……好久的时间。”
随后祂轻抚剑面,流火如岩浆般乡下滴落,几乎是接触者根狱之间地面的一刹那,宛如被腐蚀般,一道黑腔开启了。
要知道这里是死壤母藤的领土,甚至空间法则都是随祂心意蚕食鲸吞的,但无论祂在此掌握着多么强大的力量,在终极法则面前,都湮灭得无声无息。
这口剑直接把洪炉之中最禁忌的地带划开了一条裂口。
踏入这黑腔中之后,祂顿了顿步伐,才回头看向李忘情。
“走吧。”
“我有一个问题。”李忘情看似乖顺地跟在祂身侧,“在我们相识的最初,你为什么不强取这口剑?我那师尊为了折去我的反逆之心,无数次清洗过我的记忆,我相信你有更高明的手段。”
说话间,他们已经踏出那黑腔,星光从天上落下,李忘情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死壤的上方。
一片寂静的黑沙漠,清冷的星河流荡于天穹,任谁也想不到,地底之下危险的死壤母藤正在与自己的圣子绞杀争夺这片大地明日的归属。
“我永远不会强迫你做你不想做的事。”
祂一边说着,一边将锈剑不断缩小,最终放在了手中天平的彼端。
祂的动作很轻巧,看上去就像是某种戏法,但细一看,另外半边的秤盘中,是一片小小的、不断转动的星河。
或者说,是天外那无垠的深空。
“障月,你还是没有回答我,你为什么不用抢的。”李忘情执拗地看着他。
然而就在祂张口的刹那,两束光撕破夜色,甚至无视了时间的距离,一前一后重重轰向了障月。
这两道光到了近处,却仿佛被无限放慢,仔细一看,光晕中分别是一道剑光,和一头龙影。
显然,这来自于行云宗和御龙京。
但奇怪的是,这两道影子到了障月身侧,却不断裂解城一个个细小的文字,最后变成障月衣袍上那时隐时现的符文。
“我说过,三千年为限,你们取之于我的,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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