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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瓜文学www.nanguawx.com提供的《被全世界遗忘后我成了救世主》50-60(第6/15页)
备好了。”
握着他的手转瞬松开,谢仞遥才发现自己面前的桌子上多了副碗筷,他悄声问顾渊峙:“你准备的?”
顾渊峙凑近他,很矜持地道:“我这人就是贤惠罢了。”
谢仞遥:“……”
“吃吧,”顾渊峙不逗他了,“菜好了。”
谢仞遥却没如他所想的那般去动碗筷。
他伸出手,重新握住了顾渊峙的手。
这回袖子掩住了两人的动作,谢仞遥指尖在他掌心里轻轻弯了弯,极依顺的姿态。
画舫开始顺着河而下,两岸青山叠叠,倒影投进河中,又随着残阳的消逝而变得暗沉,与滔滔河流融为一体,向渐浓夜色里奔去。
月悟餐酒皆不沾,最先开口问道:“灭世之祸,诸位怎么看?”
船已经走了几个时辰,此时周遭无其他船,长河无波,正是万籁寂静,明月如霜之际。
他话一出,桌上的热闹顿时静了静,只剩剔红船舱上挂着的烛火微晃。
沉沤珠抱着一个酒坛,靠在游朝岫身上,仰头去看天上的月:“回去告诉我师尊和宗主,让她们想办法呗。”
“素月宗倾尽全宗之力在山河风云榜上刻阵,似在与天道对抗,”谢仞遥左手拿筷子敲了敲桌面,他刚刚也喝了些酒,此时面上多了些醉红,但口齿尚清晰,“那阵法现在还在山河风云榜上么,我们谁都不知道。如果在,阵法是好是恶,又该如何启动它?”
他声音温温和和:“至于天道,结合幻境来看,我个人是觉得,灭世之祸和天道有关系。”
他这话出来,桌上更是陷入了一片寂静。
修道之人入道,所求的皆是得道成仙。
五大陆修道者万万千千,何为得道成仙,无非是顺应天道,最终得以窥碰天道。
天道在上,所显是意志,所露是机缘。
天道怎么会和灭世之祸有关系?这是会动摇修真界根基的事情。
可若如果真有关呢?
这是谢仞遥话中的弦外之音。
“我修道可不是为了成仙,”沉沤珠伸手,似乎是想碰一碰头顶星河,旋即又收回了手,“金屏山有很多桃花,春日早课打盹醒了,能看见桃花瓣落成一场雨。还有很多好玩的师弟师妹,有成群的白鹭,有师尊和宗主。宗门下有很多心肠好,做饭也好吃的凡间人。”
“出宗门历练又能遇见朋友,”她伸手,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我修道了才能看到这些。”
她为了这些活着。
月悟坐在她身旁,垂首笑道:“佛修本就与你们不同,你们成仙,我们窥意。如果能生出大慈悲心,看众生都苦,普度众生出苦难。我便是此时死,也无憾了。”
“你们境界都好高啊,”卫松云趴在桌子上,“我就想变厉害,出宗门身后跟四个随从。”
“那交给我了,”游朝岫伸脚踢了踢他,笑嘻嘻地道,“我发达了,给你配八个!”
她说完,拉着沉沤珠,和卫松云三人傻笑成了一团。
唯有玉川子坐在暗光处,脸上没什么表情。
贺泉在旁支着下巴看着众人笑闹,发觉后,给师兄倒了一杯酒。
玉川子垂眸,让人瞧不清眼底的神色,只拿起酒杯来,一饮而尽。
他没说什么,贺泉却是知道的。
他师兄和旁人都不一样,或是说,他和旁人一样,只是和这桌人不一样。
他是天之骄子,入钟鼎宗苦修,为的就是成仙。
此时已然到了深夜,锅子里的水咕噜噜地沸腾着,热气熏的贺泉眯了眼,在醉意和昏暗烛光里,将其他人化成了一道道模糊的影。
于是贺泉仰头去看天,头顶天河倒悬,月光倒是极清澈。
贺泉倒觉得此时挺好的。
钟鼎宗宗规森严,一到深夜,没有弟子敢出屋子。他从小到大,没在深夜涮过锅子喝过酒,也没这样在一艘船上,和朋友们一起仰头看悬星银河。
他修道只求活得久些,挨过冷寂的夜,多一些这样的瞬间。
“再说,”沉沤珠笑够了,直起身子,“我们各自有宗门,宗门里有长辈师尊,他们肯定比我们有法子。”
贺泉点了点头:“确实是这样。”
“而且…而且…”卫松云端着酒杯,“灭世之祸已经两千多年了,谁知道下次来是什么时候,万一是再过个两千多年来,那还不早着呢?”
谢仞遥温声道:“灭世之祸与天道有关只是猜测,到底是什么,这次回去我问过师尊后,写信送给你们。”
灭世之祸若再临,定然不是落琼宗一宗之事,让整个修真界都知道,是必须要做的事情。
“好,”沉沤珠躺在船头,一伸胳膊,碰到了船外冰凉的河水,她另一只手拉了拉游朝岫,“下一届论道会是我们金屏山举办,到时你来,我带你去镇下吃顶好吃的涮锅子,比这个要好吃太多了。”
游朝岫头飞快地点呀点:“好呀好呀!”
那厢贺泉不满,笑骂道:“这可是我花了半个多时辰精心备的。”
“那到时就勉强带上你,”沉沤珠支起胳膊,火红的衣袖滑下手臂,她隔着虚空点了点贺泉,“让你见识见识真正的好东西。”
贺泉就笑:“好,那下届论道会上金屏山时,我可就赖上你了。”
“没问题。”沉沤珠摆了摆手,她转头,就见长河在前头分了一个岔。
“该走了,诸位,论道会见。”船行至岔口时,沉沤珠竟一个翻身,衣摆稍过船头,整个人就没入了漆黑长河不见了。
见游朝岫惊讶,贺泉笑着解释道:“那条河道通向通天海,到地方了可以直接搭乘飞鱼船回金屏山。走水路有趣又比御剑快,她一向喜欢这样。”
贺泉话毕,就听月悟突然道:“我也要走了。”
年轻的僧人说完这话,整条船便不动了。
不只是船,船下的长河水,连带着岸边郁郁葱葱的树,都被定格住。
天地万物,一瞬静止。
唯有船上的人,能动能言。
似有所感,谢仞遥抬头望去,就见岸边树影下,不知何时,站了一位老僧人。
他已经很老了,眉须俱白,垂首而立,打眼望去,像一棵枯萎的冷杉树。
只眉目极为慈善,静静看向月悟。
“这是我师父,”月悟笑着介绍,他伸手,隔着桌子递给了谢仞遥一颗绿檀的佛珠,“定禅寺没有涮锅子,但常有钟声响彻四方山林,极静人心,哪日心烦了,可来坐一坐。”
他说罢,站起身来,僧袍未脏一点,双手合十行了一礼后,笑道:“告辞,有缘他日论道会见。”
下一瞬,长河流动的哗啦声重新袭来,树影的沙沙婆娑声中,已经没有了月悟和那老僧的身影。
“我们也该走了,”玉川子看向顾渊峙,“你应该明白,你现在不能和他一起回落琼宗。”
顾渊峙身旁,谢仞遥正微微垂着头。
方才顾渊峙又喂了他一杯酒,他此时醉的有些厉害,偏生又晓得有外人在,不愿太失态,只稍稍靠着顾渊峙,想低头缓一缓。
顾渊峙伸手,拦住了他的腰,他看向玉川子,眸色极深,眼底深处,是掩藏的极深的凶戾。
玉川子与他对视,面上没有波澜,广袖下的手已然握住了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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