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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瓜文学www.nanguawx.com提供的《仙尊死后第三年》20-30(第8/18页)
邬有期的双眼也已经不太清明, 听见他的话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呵地一声笑, “是了……”
今儿, 是他的婚宴呢。
顶着那张醉意弥漫的脸, 他隔着人群远远看了眼乖乖坐在案几后、穿着描金彩凤红衣的人。
呵,他勾起嘴角,推开人群自己摇摇晃晃地走回到案几旁,然后从上往下俯身、啪地撑到案几上。
卿乙只感觉面前降下了很大一道阴影, 然后就是扑面而来一阵酒气,熏得他忍不住想拧眉。
但记着“顾清倚”这一重身份, 他飞快地眨眨眼,抬头冲邬有期努力露出一个笑颜。
大约是真醉了, 这时的邬有期根本没注意小傻子脸上这个笑容有多僵硬。
他又闷闷笑了两声,突然迈步绕过案几,又一次将卿乙拽起来、打横抱起。
突然腾空的失重感,让卿乙不得不搂紧他的脖子,而周围也传来了一阵阵的欢呼、起哄和口哨声。
礼官适时开口,喊了一句“送入洞房”,紧接着他们俩就被人群簇拥着,推搡进了血焰流云宫的寝殿内。
殿内,同样是布置一新:
红毯、红绸、红罗帐,还有绣着吉祥纹样的枕头被褥,正中一张桐木圆桌上,还放了一叠八样的合卺宴。
中央圆盘上放着一只精致的白玉合卺杯,周围八个扇形盘子中装着鱼肉、莲子、花生和一些糕点。
邬有期将人抱进屋后,就直接放到了桌子边,自己摇摇晃晃靠近床边,扑通一下就栽倒在柔软的被褥上:
“吃的都在那儿,想吃,自己拿……”
声音闷闷的,大约是真喝醉了。
小徒弟的酒量一向不大好,从前在青霄峰上,可是喝一杯就倒的量。
没想到,只是短短三年,他就能喝这么多了。
卿乙站在桌边,怔愣出神,实在不知要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他顿了良久,直到埋首在被褥里的邬有期打起了小呼噜,才将他的神志唤回稍许。
吃醉的人容易恶心反胃,小徒弟这么趴着,要是胃里的东西上涌,多半要呛着,严重的甚至会窒息。
他叹了一口气,走过去用力将邬有期翻过来。
只有在睡着的时候,这张脸的眉眼五官,才像卿乙曾经熟悉的那个邬有期:
没有作为魔尊的狂狞,嘴角也不常带着讽刺。
卿乙静静看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一则、脸色微变:
月灵根情况特殊,小徒弟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达到大乘期,只怕也是吸收了特别多魔气的原因。
昔年,邬有期要突破金丹之时,他的灵台就已有了失衡之势,如今……
卿乙在床边急切地坐下,三指探上邬有期的内腕:
当年,被逼无奈的他,分出神魂来平衡了小徒弟体内的清浊二气,也让邬有期顺利进入元婴期。
如今,他徘徊的人魂机缘巧合附身到了“顾清倚”这具无魂傀上,然后被顾家人送来了魔界。
神魂不全、行事全屏本能的人魂,自然想着靠近同样本源的“天魂”,也就是邬有期。
而一直被拘束在邬有期灵台内的天魂,感应到同源的人魂,也开始分散成小股灵力散佚、逃离——
最终,一点点重新凝聚在顾清倚的身体里。
正因如此,他才能“活”过啦。
只是,他的魂魄一离开,不就意味着邬有期体内缺少了很大一股太清和阳之气,那他……
顾清倚的身体没有灵力,因而他只能通过脉象判定,奇怪的是——
邬有期虽为魔尊,体内的魔气似乎也比想象中少,还不至于到灵台失衡的境地。
卿乙松开邬有期的手,缓缓起身、后退一步,这其中一定还有他不知道的细节:
小徒弟的这三年时光,肯定还有他不知道的奇遇。
比如有什么东西,能够吸走邬有期体内的浊气。或者,他找到了什么方法,可以控制体内的清浊二气。
正在他认真思考的时候,床上躺着的邬有期也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当真喝多了,看着眼前一片明艳的大红色,竟然没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身在何地。
转转眼珠,瞧见旁边站着个人时,他还有些戒备地捏了个剑诀在掌心,结果看清楚那人长相时,他又噗地一声笑、跌回了床褥里:
“……师尊。”
听见他这么哑着嗓子喊,本来侧立着的卿乙打了个冷战、浑身僵硬,甚至都不敢回头看。
可邬有期紧接着呵呵笑了两声,却自己闭上了眼,喃喃道:“我又梦见你了……”
卿乙一颤,垂在身侧的双手慢慢攥紧。
大约是当真以为自己在做梦,邬有期说完那句后,就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就在卿乙鼓起勇气想要转过身时,原本笑着的邬有期,却突然哽咽了起来:
“你为什么不要我?”
“爹娘死了,送我到青霜山的李叔也死了,月儿、段大哥都死了,大师兄也视我为仇敌……”
“我什么都没有了,师尊,我只有你了。”
卿乙一怔,迅速转身,看着挂满泪水的小徒弟,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反复搓揉、捏扁。
他一时冲动,上前到床边坐下来,就想告诉小徒弟一切,解释清楚——他从来不是没人要的孩子。
但还未开口,声音沙哑的邬有期就陡然睁开了赤红的双眼,一个翻身坐起来、大力将他压倒在床上:
“为什么?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师尊你要那样对我?只因那莫须有的杀人罪吗?还是……”
说到这儿,他的手指忽然攀上了他的脖颈,先是轻轻抚摸两下,没睡醒般,突兀地喃喃了一句:
“师尊,你脖子好细……”
而后,他泛红的眼睛中忽然闪过一丝狰狞,刚才还轻柔触碰的手指猛然收紧,声音凶恶:
“还是你根本和他们一样相信!相信就是我导致的闇元降世,看不起我、当我是魔星!”
骤然传来的窒息感,让卿乙眼前一阵阵发黑。
他抬手去拽邬有期手臂,双颊也涨得紫红,明明嗓子被压迫到连呼吸都困难,卿乙还是想挣扎着告诉他:
不,你不是。
而得不到任何回应的邬有期,手指还在无意识地收紧,“师尊,我的好师尊……你待众生那么好,为何待我……却要这样残忍?”
这话说完,他的手指也松开了。
卿乙咳咳两声,大口喘息着,下一瞬邬有期却卸力、跌倒在他身上,脑袋深埋到他颈侧。
扑面而来的酒臭味,熏得卿乙皱起了眉,根本来不及开口,就因邬有期突然贴上来的唇瓣而惊得失声:
多年未见,本来属狗的小徒弟真变成了狗。
竟是啊呜一口含住了他颈侧的嫩肉,而后又重重咬了一口,不算痛,像抱了只拿他磨牙的奶狗。
他慢慢放松了绷紧的身体,缓慢抬手,轻轻拍了拍邬有期的后背,算是回搂、算是安慰。
摸着小徒弟那头蓬松、柔软的卷发,卿乙一时冲动,叹息着唤了声:
“有期,其实我……”
可吃醉了酒的人,哪里还有什么理智可言,咬人一口湳讽后,他又猛然支起上身,用一双通红的眼瞪着卿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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