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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瓜文学www.nanguawx.com提供的《阿满逃婚记事》90-94(第9/12页)
等裴长旭独身跨过门槛后, 他又迫不及待地合上门,唇角扬起一丝得逞的笑容。
这端王殿下, 看起来也不甚聪明?的样?子!
……
裴长旭的脚步声, 一步步地响彻殿内。
他目视前方?,望向龙案后正奋笔疾书的景帝, 以及他身畔正在?低语的太子裴长泽。
裴长旭甩开袍角,恭敬下跪,“臣见过父皇,见过太子殿下。”
他声音洪亮,字字清晰,景帝却置若罔闻,只顾着笔尖游走。
倒是太子笑道:“三弟,你回来了?。”
裴长旭道:“是。”
太子问:“听闻三弟此次陪阿满去?江南游玩,欣赏了?不少好山好水,不知阿满的病情可有好转?”
裴长旭道:“多谢皇兄关心,阿满的身体已经无恙。”
太子道:“既无恙,今日怎不一并带进宫中,探望探望母后?”
裴长旭道:“不急这一时。”
他再度看向沉浸在?写字中的景帝,试图唤起他的注意,“父皇,儿臣回来了?,请您看看儿臣吧。”
景帝不为所动,见状,裴长旭好心地道:“父皇,三弟回来了?,您不妨抬头看上一眼。”
景帝竟真?按他所说,抬头看了?裴长旭短短一眼,敷衍地道:“嗯,你回来了?。”
裴长旭没有错过观察景帝的机会,面?色红润,目光亢奋,炯炯有神……却是太炯炯有神了?些,不复过往的深沉睿智。
更何况,他对?周遭的声响毫无反应,只对?太子言听计从。
裴长旭道:“我有要事须向父皇禀告,可否请太子回避一下?”
太子笑道:“父皇最近已将朝事全?数交由孤来代?理,三弟无须避讳,有要事但请直言。”
裴长旭坚持:“此事我只能单独跟父皇禀告。”
闻言,景帝忽地怒道:“太子让你说你便说,遮遮掩掩成何体统!”
裴长旭问:“父皇,您忘了?吗,这是您与儿臣的秘密。”
景帝疾声厉色,“太子是储君,朕即日便要禅位于他,任何秘密都不能瞒着他!”
若说之前裴长旭还抱着一丝期望,期望事态没有薛科诚、许清桉描述得那般严重,期望景帝在?见到他时能恢复清明?……此刻却是心沉到谷底。
“父皇今年四十有四,正是励精求治的年纪——”
“够了?!朕不想听你们这些人的废话,朕是皇帝,想禅位便禅位,容不得你们指手画脚!”
景帝怒吼完,又和气地对?太子道:“太子,禅位圣旨已写好,待朕按上玉玺,请人宣读后即能生效。”
太子赞道:“父皇做得很好。”
何其荒唐,何其本末倒置的一幅画面?!
裴长旭缓慢地起身,目不转睛地盯着太子,“皇兄,你究竟对?父皇做了?什么?”
“此话这话从何说起。”太子讶异,“孤从十岁起便是储君,接任皇位有问题吗?”
裴长旭道:“皇兄是太子没错,但父皇身强体壮,远不到禅位的地步。”
太子道:“三弟离开京城有段时日,不知晓父皇前些日子生了?场大病,病愈后便开雾睹天,想要退位幽居,专心寻道。”
“寻什么道?”
“自?然是大道。”
“何为大道?”
景帝陡然高声,“与天同齐便是大道!朕要寿比南山,与天同齐,羽化成仙!”
裴长旭惨笑,“父皇,这世?间根本没有成仙一说,这全?是他们编出来哄骗您的东西。”
“不许你污蔑道长!”景帝冷冷地回视:“朕亲眼见到道长点石成金,更让朕一夜回春,道长是货真?价实的仙人弟子!”
裴长旭闭了?闭眼,放弃与面前的景帝沟通。从前睿智英明?的景帝,如今不过是具由人控制的傀儡,言行均非出自本心。
他问太子,“皇兄要怎样?才肯放过父皇?”
太子一如既往的温厚,“三弟此言差矣,等孤登上皇位,父皇便是太上皇,地位依旧凌驾于孤。”
“事已至此,太子又何必惺惺作态?”裴长旭戳破虚伪的平和,“我只要太子一句准话,等太子登上宝座,能否恢复父皇的心智,放他们与我一道前往封地?”
“三弟莫不是糊涂了??”太子平静道:“这世?上,从没有太上皇、太后随亲王前往封地的先例。”
“我恳请太子为父皇、母后开这个先例。”裴长旭情真?意切,“太子身为储君,继位无可厚非。而我只想带上父皇、母后前往封地,余生绝不踏足进城一步。”
太子问一旁的景帝,“父皇,您想跟三弟去?封地吗?”
景帝断然回绝:“不!朕要跟随道长云游四方?,寻求长生之道!”
太子道:“三弟,你听见了?,父皇不愿意。”
裴长旭握紧拳头,咽下心口?愤懑,“既然父皇不愿意,我也无可奈何。但母后……请皇兄看在?母后待你如亲子的份上,放她与小?宁跟我同去?封地。”
“待孤如亲子?”太子重复这句话,慢慢地放声大笑,“好一个待孤如亲子。”
他走出案后,站在?阶上,居高临下地俯视裴长旭,“孤本有亲母照料,闵氏一族保驾护航,若非因薛氏心狠手辣,何至于苟且偷生多年?”
裴长旭皱眉,“皇兄,无论旁人如何,母后一直待你不薄。”
太子脸上浮现一种?怪异的讥讽,“三弟,你果真?不知你的母后有多利欲熏心,卑鄙无耻。”
裴长旭下意识地反驳:“母后仁爱大度,众所皆知,岂容太子污蔑!”
“是吗?”太子双手负在?身后,抬着下颚道:“那便由她亲子告诉你,她是何等佛口?蛇心之辈。”
他拍了?两下手,便有侍卫押着薛皇后从侧门进殿。隔着半殿的距离,薛皇后潸然泪下,裴长旭也眼眶湿润。
“旭儿!”
“母后!”
母子俩终得重逢,两名侍卫却阻拦在?中间,使?他们无法靠近彼此。
薛皇后形容憔悴,不复平日雍容,“你怎么来了?,你不该来的……”
裴长旭哽咽道:“父皇和母后在?此,我怎能不来?”
薛皇后呜咽几声,望向龙案后端坐的景帝,“圣上,圣上,求您看看臣妾,臣妾是您的妻子啊!”
景帝张了?张嘴,似有动容。太子立刻拍向他的肩膀,他便低头专注地看着桌案。
太子开口?:“父皇的妻子只有一人,那便是孤的生母,孝德欣皇后闵氏。”
薛皇后凄楚地道:“太子,本宫这些年待你不薄,未料你没有分毫动容……”
太子满脸疑惑,“动容?对?孤的杀母仇人吗?”
薛皇后睁大眼睛,似是茫然不解。
太子又道:“薛氏,你当?真?以为做得天衣无缝,没人察觉端倪?”
不等薛皇后说话,太子便娓娓道来:“孤的母后是父皇明?媒正娶的妻子,与父皇感情甚笃,恩爱两不疑。直到父皇登上皇位,纳美无数,母后为此郁郁寡欢,身体每况愈下,乃至香消玉殒……殊不知,母后是中了?一种?名为‘长牵’的慢性毒药,此药无色无味,溶于水,浸于肝脏,服用超过半年便无药可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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