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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瓜文学www.nanguawx.com提供的《世子今天跑路了吗》20-30(第19/21页)
正是一派盛世繁华景象。然而愈是朝着大安宫靠近,两旁的人声,便愈是稀疏,至于宫门前,更只有一片冷清萧瑟。
早已是通报过了的,当下裴晵下了马车,走向宫内。
大安宫虽比不上建康宫恢弘气派,然而山石景致,却另有一番不同。芙蓉池内,烟波浩渺,水雾弥漫,踏着石桥行在水面之上,彷佛行走在天上云端。
四顾望去,宫殿楼阁,若隐若现,在云雾中如同遥远的仙阙。云水尽头,但见青山迢迢,别添一分旷然。若真是要论,比建康宫都要胜过一筹。
这样一派玉虚神仙似的风光,本应是赏心悦目,教人心旷神怡的。然而裴晵走在那桥上,却没有半分欣赏的心思。
风景虽妙,可哪里比得上太极殿好?
内侍穿深灰色道袍,做道士打扮,引着他一路向内,终于过了芙蓉池上的石桥,原来这汪碧水的中央,还有一座小岛,隐隐然一间水榭似的道观,正架在那小岛之上。
裴晵走到了那道观前,只见得上方朱红牌匾,书着三个大字:“蓬莱间”。
彷佛神仙境地的名字,裴晵却微微摇头。他不曾去过登州的蓬壶,但想来,与此处,纵然神似,内里也不会相同。虽有云雾浩渺、烟波跌宕,终是被锁在一方宫墙之内,又如何算得上是蓬莱仙境?
蓬莱殿前,自然又有内侍将他等着,引着他入内。
“魏王殿下安好。”
当下裴晵朝着那小内侍点了点头,含笑问道:“父皇如今可好?“
那内侍笑着说:“陛下知晓殿下要来,高兴极了呢。”
裴晵点头,心中却是叹了一口气。
仁寿十四年之后,上皇搬离了建康宫,居于大安宫内,此后三年,再也没有踏出过大安宫一步。而自从移居大安宫开始,曾经他十分敬爱的父皇,彷佛都变了个模样。
从前上皇不信仙,不信佛,也不信道。然而如今,却是转了性子,一改常态,求仙问道,沉迷于黄老之术,甚至寻了些术士来,要练什么长生不老的灵丹妙药。
裴晵心中是半分不信,对此也是嗤之以鼻。
但是他自然不会表露出来,与那小内侍随口叙说着,他本是一副天生风|流含笑的好样貌,丰神俊朗,刻意结交人时,很难有人能将他抵抗。
那小内侍晕晕乎乎的,被他问着什么,就回答什么,没有多久,便都问了出来。
不多时,一个穿着紫色道袍的内侍出来:“……殿下,请吧,上皇在里面儿等您呢!”
裴昭含笑应了,步入殿中,先时不觉,此刻听见丝竹管弦之声,隐约伴着女子娇笑。
他只候在殿中,如若未闻,安静等着。那紫衣内侍进去了,片刻后,就听到一声苍老大笑,沉重脚步,倏忽间,内殿之中,转出个人影来。
上皇身披赤黄色道袍,大襟未掩,玉冠未束。
人未至,声已闻:“五郎来了么?快些过来……”
他身形高大,体态挺拔,此时走来,颇有一些矫健英爽。然而到得近处时,分明可以瞧见,眼角细纹甚重,面上纵横沟壑,发间更是银丝数缕,已然是有了老迈之态。
裴晵眼见于此,心中微酸,却不敢表露。一时间顾不得,连忙迎上去:“孩儿见过阿耶。”
上皇见着了他来,难掩欣喜,已经有些苍老的面容上,多了点儿笑容:“五郎怎么想起来看朕了?”
裴晵道:“听闻阿耶感染了风寒。”
上皇应了一声,朝着边上看去,小内侍自然是跪倒。
裴晵连忙说:“是我私底下打听的,阿耶也不要责怪他。”
“五郎,你这个性子呀……“上皇叹了一口气,终是未曾处罚人。
他携着裴晵,在一旁坐下,不甚在意道:“小毛病罢了。”
裴晵朝外示意,小内侍上前,递上了一只食盒。只是那食盒甚小,看着也装不了什么。待得打开了,却见里面,装的是一只 胡麻炊饼,被油纸包好了,现在还热气腾腾。
见得那炊饼,上皇目光中有几分感叹:“难为你还记得。”
裴晵取出那炊饼来,说道:“是李家铺子的,以前您带我去过的那家……阿耶尝尝,味道比从前,可有变化了没?”
“五郎有心了。”
裴晵说起最近京中的趣事,这无论如何也绕不开宁家来的那个土霸王,当下便讲了宁离如何在驿站里起了冲突,如何又把名头传遍了建邺。
上皇听了,却是笑了起来:“他这个性子,倒是有几分像复还!”
第30章 油茶 信誓旦旦
30.
裴晵自然不知“复还”是何人,隐约间有几分猜测,上皇向来宠爱他,见得他不解,捋须笑道:“便是如今的宁王。‘复还’是先帝给他取的字。”
宁复还。
至于对宁王世子的态度,并没有几分在意似的。
裴晵未曾料到上皇是这般的语气,彷佛打就打了,也不如何。他本还以为,上皇听罢会偏向于时家一些呢,一时间心中微微着急,面上却叹道:“……我只是怜惜时家二郎,脸面被他作践到了地上。”
上皇乜他一眼:“技不如人,难道还要怨天尤人?”。
那语气甚是平淡,彷佛司空见惯。
隐隐然间流露出来的意思,教裴晵都愣住,这怎的听着,和他所想的却不同?!
他微微忖着,面上不显,却是笑了起来:“还有一桩趣事没说呢……阿耶,您猜,这宁王世子去驿站是为了做什么?”
“竟是为了一封家书!”。
裴晵口才原本就伶俐,更何况,一匣金珠,六百里加急只为送家书的事情,他是听得十分仔细的。
此刻说着,活灵活现,将那驿丞对话都复述了来,彷佛那时正在现场。
上皇听了,却是不以为意,竟还笑骂道:“可真是别出心裁。”
语气里并不见得有几分责怪。
裴晵暗中揣度着,点了点头,似在笑,彷佛又苦恼的叹道:“倒也是,不过阿耶不觉着,这太过于兴师动众么?”
上皇斟了杯酒,顿时笑了一声:“区区六百里,这算得什么?
便是裴晵,也不禁语塞,只因着他想起来,如果要论大张旗鼓、劳师动众,那再没有哪个,能比得上自己跟前这位。
锦作幛,玉为屏,金碧珠翠,雕镂奇丽。
帝国的君王,曾将天下奇珍尽囊入掌心。
竟是他自己忘了……
蓬莱间内,一时间安静的很,上皇目光垂落,见得裴晵嘴唇有些微微抿着,眼睛也只盯着身前。
分明是个翩翩儿郎,却做了一副赌气模样。
这般神情,彷佛心愿未偿、生出了闷气一般,上皇却熟悉的很了,他顿时间笑了:“五郎今日怎么想起和朕说这些,谁招惹你了,教你受委屈了,嗯?“
知子莫若父,上皇眼力老辣,如何看不出来?
“……我。”裴晵顿了一下,本来是想要辩解的,到最后,眉紧紧皱着,脸上也出现恼意,彻底放弃了隐瞒,“阿耶,他就是个无理之人!”
“哦?”上皇饶有趣味,“他做了什么事情,冒犯你了么?”
裴晵支支吾吾,若是颠倒黑白、倒打一把,也不是不能。可他特意查找到大安宫里来,又不是为了和宁离结仇的,最终吭哧了半天,终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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