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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瓜文学www.nanguawx.com提供的《世子今天跑路了吗》90-100(第6/16页)
裴昭不意此事还与宁王相关,先前勾得宁离神思不属、心肠若断的,可不正是宁王的那一封家书?
他只想转移些注意力,当下便道:“他父亲斛律频伽原是铁勒大将,颇有战功,后来被诬告谋反,全家赐死。只道都没了性命,没想到他侥幸逃脱出来,去沙州做了你的侍卫。”
宁离眉心微蹙,却是想起杨青鲤当时说的,禁不住问道:“是真诬告,还是真谋反?”
裴昭淡淡道:“是真是假,又有何关系?告他的人依附于解氏,亲手杀了斛律频伽的人是解支林。斛律频伽战功彪炳,使人生畏;解支林亦是唯一入微境,地位超然。你若是铁勒王,朝中大将不容于国师,二者只能存一,你又会如何选?”
宁离不假思索:“若是我,便将两人都收拾了,各打五十板子,谁也别想别苗头。”
裴昭一时失笑:“你这鲁莽劲儿,是要一力破万法么?”
宁离扬眉:“难道不可?”
裴昭瞧他倨傲模样,心中莞尔:“宁宁若想,自是可的。不过铁勒王没这手腕,斛律一家满门被害……总归贤臣遭诬,忠良见疑,这等事情,历朝历代,都是屡见不鲜的。”
又怎知铁勒王不是对斛律频伽忌惮已久,正好以此为藉口?指不定那诬告正合他心意。
“如今解支林成废人,被关在狱中。那乌兰撒罗也伤重,听闻怕是不好。宁宁,你是怎么想的?”
“我应当想什么?”宁离生出些茫然。
“斛律陵光,他是斛律一脉最后的人。”裴昭道,“他本是你的护卫,按理应随侍于沙州。不过昨夜他比试胜了,若按照惯例,也可在大雍讨得一官半职。但他本又出身铁勒,亦可以此为契机重回铁勒,为斛律一族沉冤昭雪。铁勒王自毁长城,如今朝中无大将,说不得也有他一席之地。”
宁离默然半晌,低声道:“教他自己选罢。我只不过救了他一命,没有权力左右他的人生。让他做我护卫,原本也是大材小用。”
裴昭道:“他如今正是‘通幽’上境。”
宁离点点头:“三年前便是了。”
裴昭不期然想起那时落在殿中的那一枚杏核,妙到巅毫,将将击溃了时宴暮的暗器。
他凝望着身前少年:“宁宁也是通幽。”
不意他在此刻提起,宁离“嗯”了一声:“观照封不住你的xue。”。
那语气随意得很,却教裴昭一时忆起萧九龄与他的禀告。奉辰卫大统领言道,宁王世子在崇文阁三层中待了好些时候。
崇文阁原本就藏着无数珍贵典籍,三层中更是藏有天下的武学秘籍,轻易不能由人进出。那小世子浑然不知,十分堂皇的去了。守阁人原本想将他拦下,眼睛瞥见了腰间系着的那块螭龙玉佩,心中大惊,顿时拦也不敢拦。
宁王世子在阁中待了约莫两盏茶的功夫,点名要看那一卷《镜照幽明》,对着目录细细的找了。
等到他走后,阁中仔细检查,却见的什么也没动,什么也没看,彷佛对这一阁的武学秘籍半点也不动心,当真只看了镜照幽明那一卷。
裴昭自然知道宁离为什么要去取镜照幽明。
那事情是从前禀告给他知晓的,如今又生出了别样的意味。
滁水渡口时,惊鸿一瞥,两人一度相逢。
那时宁离上京,还只是十分寻常的观照上境,两月不到,便已入通幽。
这样的天赋,无疑可以印证宁离所言,师父厉观澜曾道他天赋无匹。
他如今也不过才十七岁。
裴昭自忖,自己在这等年岁时,亦有通幽修为,但那却是饮鸩止渴,以熬尽身骨作为代价。此后年年毒发,年年煎熬,再也没有半点舒心时候。
身边两位大统领,萧九龄、薛定襄俱是入微境,其中一人更是一线巅峰,却也拿他真气反噬没有半点法子。
可宁离信手拈来。
昨日浴后,颈项相拥,一夜安眠。
裴昭心中生出一种古怪感觉,冥冥之中又一个念头浮现,却像是蜻蜓点水般触之即散。
通幽?
第95章 翡翠银鱼 暗卫又如何?皇帝又如何?
95.
明心,观照,通幽,入微,无妄。
修者五境,便是幼儿也知。许多人终其一生都止步于通幽境界,无法再进一步。而在那之上,能进入入微境界者,更是凤毛麟角。至于天下的无妄境,九州四海,也不过一手之数。
通幽便是一个极难的关卡,是普通高手到一流武者的分水岭,这一步不知堵死了多少人。
而自观照晋入通幽,宁离彷佛没有遇到任何挫折与阻碍,彷佛瓜熟蒂落,水到渠成。
裴昭一边想着,一边吩咐内侍。不多时,宁离面前那碗被搅得稀烂的芙蓉蛋羹便被撤下,重新上了道热气腾腾的翡翠银鱼。
汤羹浓稠,几色相间,宁离这才看到,自己那蛋羹已经全被搅成了糊糊。方才自己的动作,定然全部都落入了裴昭眼睛,一时间,不由得叹了口气。
从前他想,不管阿耶回信给他写了什么,他都能坦然对待,那结果总归不过是与不是两个,或许他还能告诉裴昭,让裴昭帮忙参详。可这如今,结果是有了,却又带来了另一桩霹雳啊!
过往认知都被颠覆,这实在是坦然不了,也坦诚不得。
裴昭舀了一勺热鱼羹,见他还是慢吞吞的,终于问道:“怎的了?小小年纪,怎么就有这么多气要叹?”
宁离:“……”
宁离喝了一口翡翠银鱼,没忍得住,又叹了一口气。
他知晓裴昭是想开解他,如果换了平常,他也定然愿意和裴昭诉说。可是以男子之身生子这事,落到了嘴边,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这委实是太荒唐、太离奇、也太惊世骇俗了。若非阿耶在信中亲笔,他绝对是半个字都不会相信。
若依照阿耶所言,原来当年他便与归猗两情相好,建邺一别,却不知归猗已是珠胎暗结。后来五惭大师千里迢迢将他送至沙州,便正是依归猗所托、将他带给另一位父亲。
剑上缀着的佛珠便是信物。
他接了那家书,当真是五味陈杂。情知阿耶绝不会骗自己,又难以摆脱心中的不知所措。这般心情,教他欲言又止,那愁肠百结,悉数浮在了面上。
裴昭淡淡道:“西域生了乱?沙州出了事?”
宁离下意识道:“不曾。”
裴昭也知未有此事,摺子上半分也不涉及,又道:“那是你阿耶身体不好了?”
宁离立时道:“哪有,我阿耶身体好得很,他日日晨起,都会在校场里先舞一顿枪呢!”
“那便是了。”裴昭点他,“沙州无事,你阿耶也无事,那你这样愁眉苦脸作甚?便是天塌下来也还有高个儿顶着,无论如何也塌不到你头上。”
宁离一愣。
“好好吃饭。”裴昭示意内侍将一瓷白汤盅放在他案前,“先前正是向奉御讨了方子,务必将你养的气血充盈。你若是教我成果有亏,必饶不得你。”
宁离:“……”
宁离当真是哭笑不得,心想自己这身体还用养什么?那破了的口子早就好了,偏偏裴昭这般小题大做。
他揭开盅盖,见得里边儿是当归生姜羊肉,早就炖得软烂至极的。入口那羊肉都快要酥化,果然是驱寒补血,千古温补第一汤。
那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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