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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瓜文学www.nanguawx.com提供的《大唐政变生存指南》110-120(第10/14页)
西域势力来来去去,碎叶城自筑成以来便几度易手,这些人能在碎叶城里扎下根,靠的无非就是一个随风倒。
这几方势力谁赢了,他们就服谁、帮谁。
“所以,就这样了。”洛北道:“划了这么道口子,要是能换个一年的军饷,这笔买卖也不能算太亏了。要论罪,我也有罪过,我自诩机要出身,竟没能防患于未然。最后不得不要走到杀人立威的这一步,实在是我的工作没有做到家啊。”
“公子这样责怪自己,难不成还要下个罪己书吗?”吴钩笑着走了进来。
连洛北自己在内,花厅中的众人都笑了。
吴钩走进花厅,把一本账册递给洛北:“公子,那些商人捐献的钱财和物资都处理完了。咱们省着点花,供应两年的军饷不成问题。”
“吴判官,可莫要忘了填你自己的账啊。”洛北笑道。
“公子放心。”吴钩道:“裴老板交代过的,在您手下,绝不做赔本的买卖。”
众人又笑了。在一片笑声中,洛北起身道:
“好了,天要亮了,都各自回去休息吧。明天还有明天的事情要做。”
他说着说着,便觉得眼前发黑,身体发冷,说完这句话,竟支撑不住,又脱力坐回了椅子上,只得招呼离他最近的郭知运:“知运来扶我一下。”
郭知运从没听过洛北这种语气,当下被吓得顾不上礼仪,两步就冲到了他身边,一看之下,大惊失色——
这一夜折腾下来,洛北刚包好的伤口又裂了,血汨汨地往外渗着,染红了他自己的半边衣裳。
第118章 “做局和下棋一样,都讲究因势导利,我只是顺水推舟而已。”
一朵比血还鲜艳的山茶花, 被宫人们从高高的枝头剪下,摆在了褚沅的桌上。
景龙二年的春日来得比往常更早,二月的长安城便是一片草长莺飞。大明宫中的宫娥女官们脱下过了一冬的厚重裘衣, 换上了新制的轻薄春衫。
褚沅挽了挽鹅黄上衫的衣袖, 伸笔在砚台里蘸饱了墨汁,笔走龙蛇,用褚体在纸张上写下数行严厉的斥责——
她在替皇帝李显起草给突骑施首领娑葛的回信。
节庆未过,周以悌全军覆没,孤骑逃回庭州的消息就从西域传了过来。与之一同来到长安的, 还有娑葛的一封请罪奏折。
在这封奏折中,娑葛再度向皇帝陈情:
“我突骑施与大唐有盟约在先,如今宗楚客、周以悌收受贿赂, 要灭我部族,我是不得已才出兵,并不想与大唐作对。现在事情变成这个样子, 绝非我所愿。”
“我愿献出已被占领的安西都护府所在之城——龟兹王城, 只求皇帝让我回到牙帐,并命洛北将军放回我被俘虏的妻子儿女。”
这段话已是婉转谦卑,几近于请降。娑葛为了表达诚意,甚至把被俘半年之久的侍御史吕守素也送回了长安。
吕守素在牙帐中受尽艰险, 刚回到长安的土地便忍不住当着皇帝的面泪洒当场,他跪倒大哭, 当即请求皇帝止兵息战,与娑葛议和。
褚沅听说,当时在场的诸多宰相大臣无不感动不已, 甚至还有人暗中夸奖说这是本朝的苏武。
毕竟,大战一败再败, 国家没有那么多的钱财和军力继续打仗了。有了吕守素的这番表演,连武三思都就驴下坡地改了主意,说他当时赞成讨伐突骑施,纯是被宗楚客欺骗,还请皇帝下令议和。
但皇帝李显的回答是:“不许议和!”
他同意武三思和宗楚客的动议讨伐突骑施,本是要建功于边疆。如今寸功未建,倒被突骑施娑葛牵着鼻子走。对于他来说,是个难以接受的结局。
所以仗还得打下去。
褚沅把皇帝破口骂的那些话折成措辞严厉的句子,又加上些官样的指责,什么大唐仁义恩德是突骑施私自出兵啦一类的话添到纸张上,招来小宫婢,要她把这封极重要的文件送给上官昭容。
“不必了。”
宫婢还未出门,上官婉儿的身影便从宫外走了进来。她接过纸张,上下扫了一眼:“唔,你这诏书写得真是越来越像模像样了,只是用词还不够严厉。”
“还请昭容教我,这‘不够严厉’的意思是?”褚沅自认为已是穷尽言辞,要再严厉些,只怕那接诏书的娑葛将军会忍不住点兵再次出战吧?
上官婉儿见她踌躇,坐到案台边替她钩了几笔:“沅儿,你是替皇帝写诏书,你写的东西是要符合皇帝的思想。这诏书看上去是四平八稳,挑不出一点错处,但对陛下来说,没能把他的怒气传给娑葛,便是不合格的。”
褚沅点了点头:“只是,昭容若真的激怒了娑葛,他恼羞成怒,屠杀那些被他俘虏的大唐子民,怎么办?”
上官婉儿不想她有此一问,开口想要说什么,又熄声不言。她环顾四周,把周围的宫婢都安排出去,才道:“你怎么敢说这样的话,不要命了吗?”
“昭容,我只是”
“你只是一片好意,是吗?”上官婉儿伸出一根葱指,在她额头上点了点:“你的一片好意,改变不了任何事。你的诏书写得不好,陛下只会换个人写诏书。所以,为了你自己的脑袋,收起你的那些想法,把措辞再写得严厉些去。”
褚沅轻声道:“我明白了。”说罢便低身道礼,回到桌边继续奋笔疾书起来。
上官婉儿无所事事般地走入褚沅所居住的这间小小宫室,在房间中四处打量。她的目光似乎被书架上的几册诗集吸引,便伸手把其中几册拿下来翻了翻。
她没翻上几页,褚沅便又把诏书草拟完毕,双手捧过来给她点评。她望了两眼:“这还像个样子,好了,你誊抄一遍,现在可以去给中书和门下的那些人看了。”
褚沅点头,正要转身时,上官婉儿又叫住了她:“褚沅,你可听过安乐公主的事情没有?”
“婢子听过。”褚沅谦卑道。
实际上,身为长安城和大明宫中一员,哪怕是路边的石头和花草,都很难没听过这则朝中最热闹的消息:
安乐公主正闹着要休夫。
此事究其根源是一桩意外:
那是上元节后的第一日,驸马武崇训因故早归,却意外发现了安乐公主与淮阳王武延秀的私情。虽然大唐的公主们一贯风流成性,野心勃勃,但看着自己的妻子和堂弟私通,还是让武崇训万分气愤。
他一怒之下,就指责了安乐公主几句,内容大概就是说她不守女德女戒的话。
可安乐公主是什么样的性子,哪能容他指责,当下勃然大怒,命令宫女和侍从们收拾东西,把这个不长眼的男人撵出了公主府不说,还到皇帝和皇后面前哭着告状,要休夫。
本来这样的家长里短,用不到拿到朝廷上来说,但安乐公主是皇帝和韦后膝下的唯一爱女,她的丈夫又是武三思的儿子武崇训,这桩公案便从家事变成了公事,成了长安城中人人乐道的话题。
上官婉儿望着她一张芙蓉粉面上是半点波澜没有,当下也不见怪——从上阳宫回来之后,褚沅的城府就很深了,她笑着将手中的书在案上敲了敲:
“关于这桩事情,我倒是听说了个有趣的,那日武崇训早归,是因为前去参加的一场诗会匆匆取消,他觉得无趣,便想邀请安乐公主一道出游昆明湖。”
上官婉儿收起笑容,敛容正色地望向褚沅:
“褚沅,你在长安文人中交游广阔,我想问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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