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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瓜文学www.nanguawx.com提供的《蕴他仙骨》40-50(第6/20页)
长命百岁,亦可为故人拂去风尘。
她身着青红交织的祭神服,前额悬垂珠玉,耳鬓编缀的小辫上以古币流苏点饰,飞天髻垂落赤带,祝好粉面绛唇,光艳逼人,或可与月争辉。
祝好松开他,指尖顺着海棠花枝缓缓抚至最底,步摇上的珠玑流苏随之摇曳,她举目,凝着咫尺间的男子。
顾盼间,眸底浮光流转,其色如春。
宋携青的手悬在半空,仅只毫末便可触及她的脸颊,他微微屈起手指,却见身前之人的眼底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狡黠,她问他:“你怎有女儿家的簪饰?”
她蓦然将脸颊贴在他本要垂落的手背,“好看么?”
她始终以一双灵动的妙目盯着他,内室烛光昏昏,清清静静,只可闻彼此的呼吸声,宋携青自上看她,玉颈雪肤,眸清可爱,四目相对间,暧昧难明。
祝好挨着他手背的脸颊明明是僵冷的,却将他的肌肤灼得燥热,他鬼使神差的抬起另一只手捧起她的下颌,宋携青掩在睫下的眸光逐渐幽邃。
他弯腰俯首。
末了,也只是为她理顺额鬓的一缕碎发。
他将祝好的脸颊撇向另处,“尚可。”
……
长空仍有几束零星的烟火划过,游神仪队手举绘有墨箓及古文的旌旗浩浩荡荡地前行,其尾八音迭奏,信奉淮仙的百姓拈香随行,其首由八人抬就步辇,此辇之上,淮仙鸾姿凤态。
待一众安抵折哕斋,但见斋门立着一位女子,她左手托着玉瓶,右手自玉瓶捻出柳枝,柳梢沾着今晨新采的朝露,她向玉像绕行三圈,举步间,环佩叮当,丝绦曳地,晨露洗濯四近,飞天髻上的一支海棠步摇一步一晃,仪态万方,此景犹如神女下界福泽万民,尔后,女子将玉瓶与柳枝转奉他人,她则接过一侧递来的长明烛。
此烛的底座是琉璃制的,加上内柱插着足有女子腕粗的蜡身,祝好捧在手心宛如承着山石之重。
夜风愈大,她不仅得忍着咳意,还得维持端正且平稳地托着燃烛前行,最重要的是,需得护佑其烛不灭。
此前,她一直以为,百年来,玉女所奉之烛尽灭,准是宋携青从中作梗,而今,祝好切身体会,方觉冤枉了他。
祝好手捧长明烛朝着神像行俯身礼。
九十九阶悬灯骤起,明光烁亮,直延主殿,朗照祝好的前路。
她捧着燃烛在队首开道,身后跟随以青玉雕镌的神像。
祝好方行几阶,心下不免自嘲,她还是太过自负,要知道,她平日里不曾携带任何物件行此阶时都累得气喘汗流,不出十阶必得小歇片刻,何况手上还得托着这么个玩意儿?
区区十两银也不是这般好赚的。
长裙逶阶,她拼死也只能拖着这身繁复沉沉的祭神服爬到顶阶,却未有十足的把握护此烛不灭。
斋内围观的淮民尽在打赌今年的玉女到第几阶时手中的长明烛便会熄灭,行到主殿时,统共又灭了几回?
然而,令人诧异的事儿发生了,甭管夜风是何等的惊疾,直至神像抬入主殿,供于神龛,玉女所奉之烛竟长明未熄!可谓百年不遇的奇观!真真淮仙显灵!佑我淮地!
沿阶行来,祝好竟然没觉得有多累,好几次要被长裾绊倒时,偏又安然无事。
她翘望身前玉像,笑得眼角绛唇俱似月牙。
……
亥时将过,祝好在折哕斋的偏殿处褪下祭神服,解下郦姐为她梳的髻子,祝好将不属于自己的簪饰一一卸却,包括宋携青亲手为她簪入发间的海棠步摇。
此簪做工精妙,金与粉玉制成的花瓣下衔着三寸之长的金丝嵌珠流苏,其珠色泽形样俱佳,很是不俗,只是簪身有些磨损,瞧着式样也不像今朝所制,莫非……是他那个朝代的产物?
祝好两指捻着簪身打了个转,她随手将半散的长发盘成髻,拿这支步摇固定了。
祝好步下长阶,斋内已不大见游人,阶道两侧的悬灯也已灭去,明月如昼,她瞧见末阶立着一袭黑影。
她停在半道,遥遥喊了声:“春生?”
话音方落,黑影闪入一片阴影中,他如一阵鬼风般掠至她的身前,猝不及防的场面令祝好心口暴跳,她一屁股跌坐在阶沿,好在不疼,只是有些僵麻。
宋携青拂拂袖,意味不明地呛道:“不是他,难过了?”
他略略扫一眼仍枯坐在阶上的女子,宋携青默了一瞬,淡淡道:“他阿爷害病,先回了。”
祝好一骨碌爬起,“他阿爷……染了什么病?可有性命之忧?”
此言方脱口,她才惊觉不宜问他,不若等等宋携青又拿不可窥天机之类的理由搪塞她,是以,祝好不待他应声,便自顾自地捂着臀处下阶。
“施毓并无大碍。”
祝好猛地回头,她见宋携青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两眼不由睁大。
宋携青眼风掠过她髻上的海棠步摇,“怎么?”
祝好收回视线往前走,“无事。”
方行寸步,不期然一只胳膊横在祝好身前,挡去她的前路,宋携青摊开攥着的拳,一枚沉甸甸的金锭卧在他的掌心,“玉女酬金。”他眉轻挑,悠悠道:“区区十两银,如何配得上本君的身份?”
祝好闻言,掩唇偷笑,她自然不与他客气,祝好捞过金锭收入怀中捂了一会儿,又捧出来咬了咬,宋携青将她的行举神态尽收眼底,他的嘴角溢出不易人察的弧度。
二人脉脉无言,行去的方位却一致,祝好时不时用余光瞥向他,她素来不是娴静的性子,这般百无聊赖地走着,何况还是与这尊大佛同行,祝好不可避免的想起方才梳妆时,她突如其来的大胆行径,而今回想,着实有些越矩。
祝好汗颜,脑际开始反复回想宋携青彼时的神情,以及那句:“尚可。”
祝好顿觉心烦意乱,她止步,接着在原地火急火燎地打转,祝好倏然蹲踞在地,胡乱嚎了一嗓。
宋携青:……?
具体喊的什么,宋携青没听清。
四周静得只可闻风刮过枝叶的沙沙声,她竟走火入魔到忘却宋携青尚在,为打破此时尴尬的处境,祝好没话找话道:“那本淮仙录,我闲极会翻翻,日内也略读了些正史,只是其间有关你的笔墨少之又少,再则,记载的与淮仙录稍有不通之处,我一时难辨其中的虚实,我绝无套话的意思,无非跟看话本似的,一日不知结局一日不是味儿……”
宋携青盯着她髻上一步一晃的海棠步摇,迷蒙的月光打在女子姝丽的侧颜,他追思祝好仔细呵护长明烛的模样,那样小心翼翼,谨严且板正,以及将才没由来的一嚎,她竟有些可爱么,宋携青侧身一笑,回身时,一如往昔般正色,“有话直言,何须起兴。”
她想要了解他的过去,今日宋携青的心情貌似不错,于是,祝好仗着胆问:“我见淮仙录记载,淮民将你杀害,你……身受肢解之刑……”
“我是自戕。”
平铺直叙的四字却教祝好的一颗心直坠,她旋身,一眼不错地眈着他,祝好满面不可置信,“自戕?!”
宋携青神色从容,仿若话中之人并非自己,“恩,不过,身首异处、肢解是真。”
祝好的声音不可抑地发颤,“何故自戕?”
他如实回道:“了无生意。”
平静得犹如无风之地的湖面,他尽是如此,好似任何事、任何人,无一能令他的心湖起伏,祝好不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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