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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瓜文学www.nanguawx.com提供的《蕴他仙骨》80-90(第9/18页)
歺,可明了?传旨下去,命文家治丧时,碑文上也只准刻文歺二字,若胆敢刻文昶……”
“哈哈哈哈哈……”御座之上,江稚忽而大笑,好半晌,他才堪堪止住,腔调里却犹有未尽的笑意,“你尚未答朕呢,何故杀他们?”
撑花缓缓抬首,倒是未看江稚,而是不着痕迹地一掠御座两侧肃立的四名飞龙卫。
她复又低头,额抵在坠着血渍的白玉砖上,“回陛下,李铉、文歺二位大人,本就该死。”
江稚支着下巴,倾身向前,“那么,你同朕好好说道说道,他二人该死在何处?”
“陛下应已自御史处知晓,李、文二人在青楼私议朝政,不只如此,竟妄图拥立先皇旁嗣取而代之,奴一时激愤……”
“待朕寻个由头,将余下几个不成器的、成器的手足通通杀了,自然也就断了这些乱臣贼子的念想。”他话锋一转,若有所思地道:“你倒是体贴,教朕亲自审问的机会都省了。”
话中的机锋,显而易见。
大殿之内,一时寂然,唯有更漏声声,撑花仰头,毕恭毕敬道:“陛下,奴有事需奏,望陛下舍耳一听。”
江稚不言,只从跪伏在踏跺一侧的宫娥手中拈起一颗剥好的冰镇荔枝,但见果肉莹白如玉,圆润饱满,与他自幼啃噬的指盖形成对比。
撑花知其意,不再拐弯抹角,随着又一叩首,她言道:“奴在帝师的风斋见着于殊了。”
江稚的五指骤缩,荔枝晶莹的汁液顺着指缝而下,他慵懒地偏过头,唇角一弯,笑言:“朕前日才命人去乱葬岗掘人呢,于将军……倒是寻着了,更何况,钩吻之毒,可是朕亲眼瞧着你灌入他肚里的。”
“陛下圣明,许是奴眼拙,错认了人。”撑花拭去额间行将渗入眼内的血渍,她微微一笑道:“若陛下无他事吩咐,奴便先行告退了?还是……奴得为李、文二位大人抵命。”
江稚并不答此问,而是另道:“哦,可于将军的那张脸已然溃烂难辨,只衣饰身量对上了。”
“人在何处?”少年帝王饶有兴趣地问。
“候在殿外。”
“宣。”
不过片刻,形容狼狈的身影遭宫卫半拖半拽地押上殿来,此人一头蓬发结如乱草,隔得远了,并不能教人瞧清面貌,衣上如在泥里滚过,一路拖来,在本是明光无瑕的白玉砖上染上灰黑。
“上官小姐,对朕的老师,可真是恨之入骨啊。”江稚漫不经心地将沾着荔枝汁液的手往下一递,伏跪在御前的宫娥立即捧着,以软巾为他细细擦拭每一节手指。
“当年上官氏满门……可是老师将你安置在风斋。”
“他是在帮我么?只不过是上官家仍有一点用处罢了,他假意施恩,所谋求的不就是那些黄白之物……”撑花低声一笑,眼里却淬着冰,“我当然恨他,我怎能不恨他?宋琅伪作慈悲,真当自己是个贤人君子了?难不成,我还得对他感恩戴德么?”
江稚望向蜷曲在地,受困于麻绳的那人,因难辨头脸,他只略略一瞥,便将注目收回,江稚意味不明地道:“只是如此,你便恨他至此?可朕,却下旨抄上官全族……而你,竟反投于朕?背弃老师?”
“上官小姐。”江稚不过十六七的年纪,嗓音尚带着少年变声期的微哑,“果然……你还是得死,留着你,遗患无穷,撑花,你当能体谅朕吧?”
“待陛下看清于殊,看清帝师,奴自当追随上官阖族而去。”
江稚嗤笑,一字一顿道:“看清老师?老师一心为国,殚精竭虑只为朕躬,何须你替朕辨明?你,算得什么东西?”
言罢,江稚的目光落回于殊身上,此人蓬头垢面鬼头鬼脸,即便在阶下,也依旧辨不清面目。
“抬头。”
阶下之人闻声挺直脖颈,面上泥灰斑斑,只能依稀瞧出个轮廓,却不至于辨清,御座两侧的飞龙卫并非于殊上朝守值的一批,自然不识其人,放眼大殿,唯有他与撑花见过于殊的真容。
江稚的视线下移,落在捆着于殊的麻绳上,粗大、结实,应当生不了差错。
他将伏低在座下的女子踹至一旁,江稚慢条斯理地起身,一步步踏下玉阶,不经意间,一扫撑花。
只一眼,她便已领会他的意思,自即位以来,他无一日不谨慎,得以近他身的寥寥无几。
咒他死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可他分明还什么也没做呢。
撑花无声退后十步有余。
四名飞龙卫自玉阶随下,个个银甲披身,寒光凛凛间,眼比锋刃更锐利,飞龙卫是先帝在位时精心打造的天子亲卫,据闻一人可敌百人。
然,天子亲卫又如何?正所谓天子之躯,不容僭越,须避有三步之距。
于殊缓缓抬起一张灰扑扑的脸,江稚立在一臂之外,他估摸着距离尚算安妥。
他微微俯身,一双眼在那张灰不溜丢的脸上来回逡巡,江稚低笑出声:“老师为何救他?哦,他也想寻朕的皇兄吗?朕不笨,可他竟还不满意朕么?”
“于将军。”他的尾音扬起,“你说,老师为何救你?”
殿内寂然。
撑花接道:“奴以为,帝师之所以私救于将军,定是想对陛下行不利,怕是同李、文二位大人一般,意图谋反,打算挟天子以令诸侯啊。”
“错了。”江稚冷冷一声,转身往玉阶而去,“老师的心里只装得下一座城。”
待最后一字堪堪落下,少年帝王的身形忽而一晃,恍惚间,只见荔枝不知何时滚在脚下,莹白的果肉碾在玉砖之上,教他一滑。
“陛下!”
殿内登时乱作一锅粥,飞龙卫身手敏捷,银甲铮铮间飞扑而来,撑花也已起身,正向着江稚所在而突奔。
江稚瞳孔骤缩。
倒下的一刹那间,本当困于缚绳的于殊却已直起身,袖里寒芒乍现。
“护驾!”
……
大长公主府内,梅怜君梳着简单的双髻怔坐窗前,炉中香已焚尽,余韵亦散,唯心魂未归。
只消抬眼,入目的无不是满院刺眼的红木抬箱。
梅怜君只觉心绪愈发地烦乱,她托衔月行去柴房取一根臂粗的干木来,梅怜君接在手中一掂量,轻重得宜、纹理干燥,是极易燃的木料。
“衔月,你挑柴的本事真好。”
衔月一听,捂着嘴笑,“郡主也真是,挑根柴也能夸?”
梅怜君三两下引燃干柴的一端,她推门步出,任滚黑的烟拂过精巧的大院,她闭目深深一息,持着火把,走向红木抬箱。
然而,火把尚未触及箱笼,眉怜君英秀的眉已浅浅一蹙,她迈开半步,稳住下盘,攥着火把的手臂陡然发力,朝一侧甩去。
衔月怔在原地,待她回神,火舌摇曳的木棍已被自家郡主甩飞在当空,细碎的星火簌簌溅落,似在白昼绽开的烟花。
火棍直往院墙而去,只见隐在墙垣阴影中的一道玄色身影迅疾侧闪,然而攀在墙头的手掌在一个挪移间,一阵锐痛已刺穿掌心,鲜血顺着腕骨滑入窄袖。
黎清让几乎是滚下院儿里的,只差头着地。
他撑起身,举止从容且优雅地拂去衣袍上沾着的草屑,顺手将微斜的玉冠扶正。
“阿吟……你若不喜,搁着便是,何苦要烧?”
梅怜君望向他,只一眨眼,他已身姿挺拔地立于庭中,清俊的面容温文儒雅,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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