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瓜文学 > 古代言情 > 蕴他仙骨

90-100
上一页 首页 目录 书架 下一页
您现在阅读的是南瓜文学www.nanguawx.com提供的《蕴他仙骨》90-100(第18/19页)

间长成足以遮天的绿蔓,也一带障去他的眼目。

    她对他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自然是好的,他却疏忽了一点,史册笔墨向来寥寥,难窥全貌,翩翩也说了,她只知结局,其中诸多曲折细情却是无从知晓,更遑论史册亦是为人所撰,人心难测,笔墨又何尝不能篡改呢?

    宋携青骤然听闻行将生变的一切,心下百味杂陈,五脏六腑都烧作一团,他不及静气,便被一念障目,只顾一股脑地照着翩翩所谓的轨迹行动,不再细细推敲其中的关窍。

    一路行来,好似一切都过于顺当,不论是他,还是黎清让,若他所料不差,梅怜卿之处只怕更是畅行无阻。

    以及,兰元,日前他已与还真通信,亦知这位十年前遭庆国通缉的判将为何还活着了,还真没必要欺瞒他,故而眼下这位传言中可以一敌百的悍将,定然会为江稚肝脑涂地,任其差使。

    宋携青不再迟疑,当即翻身上马,直去正乾宫。

    自观星阁往下望,宋携青疾驰的身影与提着水桶、架起水龙麻搭灭火的宫人化为一点,映在立于观星阁之上的江稚眼中不过是一星蝼蚁。

    此楼乃瀛宫的至高处,夜风也最为刺骨寒凉。

    太医署上空的星河被滚滚浓烟所遮蔽,江稚淡问:“朕所谓的手足们……可都酒余饭饱了?”

    江稚身侧立着个赤着上身的魁梧男人,满面的络腮胡与他臂上的虎头刺青为他更添悍厉,此人正是兰元,他禀道:“陛下,三日前囚于西宫的皇子公主饿至今日方才得了顿饱饭,眼下应当已捆缚妥当,丢进太医署的大火里了。”

    闻言,江稚扬唇。

    他凝着观星楼下愈演愈烈的大火,恍惚忆起自己回到瀛都的第二年,宫里伺候的宦官私下妄议他、轻蔑他,好巧不巧,一字不差地落入他的耳内,又是好巧不巧,不日父皇便要移驾行宫狩猎,怎么办呢?

    哦,烧了吧,全部烧死,统统烧死。

    他到底是以太子之尊回的宫,即便这些个贱奴再如何瞧不起他,明面上却不得不对他马首是瞻、阿谀逢迎。

    江稚假称身子不爽,将非议贬低他的贱奴召入寝宫伺候,他借迷香放倒一众人,甚至于掐准迷香的用量,待火光行将吞噬殿宇,这些个贱奴也正好转醒了。

    他目睹了一场人间极乐。

    眼底是那些人临死前惊恐扭曲的神情,他们在地上如虫蛆般扭动着焦黑的残躯,耳畔是不绝的凄厉鬼嚎,鼻端是肉脂炙烤的焦香。

    一时的沉沦,江稚倏然惊觉自己竟也困在了大火之中。

    他尚未登上帝位,尚未亲手将父皇在意的一切一一摧折,他可以死,绝不能是眼下。

    好在……好在阿临来寻他了。

    明明这个妹妹与他相识不过一载,竟不惜舍却自己,将他推出滔天火海。

    火舌一寸寸攀上江临——

    她为何救他?他有什么值得她以命相换的筹码吗?还是这世间……真有人仁善至此,甘愿牺牲自己么?

    江稚连滚带爬地扑出殿外,唤来宫人扑灭行宫的大火,她啊,只余下一口气,本是一张倾国倾城的脸被大火噬咬得狰狞恐怖,他胃里翻搅,几近干呕,却因她以命相救的恩情,他愿屈膝跪在她跟前,试着为她流泪。

    妹妹气若游丝地睁开一眼,身上大抵已被烈火烘干了,她哭不出来,只颤巍巍地抚上他完好的侧颊,说:“阿稚哥哥没事便好……”

    她说,阿稚哥哥在他国吃了五年的苦头,怎能再生不测?

    何止五年呢?

    他忽地低低笑了,将逼出的泪逼回去。

    只一刹间,他恍然彻悟,所有人待他的好,只因他顶着一张与那人一模一样的脸,顶着那人的名,顶着那人生就是人上人的身份……还有老师,他不当是他的老师,而是江稚的老师,老师又何曾真心地认可过他呢?更何况,老师……看上的学生,从来也只是大哥吧?

    可明明他也是父皇连着血脉的孩子,阿临也是他连着血脉的妹妹。

    即便如此,他自出生便被父母弃若敝履,只因生双子为不详。

    凭什么偏偏是他?凭什么不能是江稚遭弃?

    夜风裹挟烟灰拂上他的眉眼,他终于从往事中脱神。

    直至今日,当年的一幕幕仍清晰地烙在他的脑中,而今再见蔽天的火蛇黑烟,他心内的某一处好似也被点燃了,血液开始沸腾、叫嚣,渴望着更多的杀戮。

    “动手吧,凡是活物,一个不留。”他居高临下地眺望行将焚作废墟的太医署,“火呢,也别急着灭,将今夜涉事的官员及其亲眷也一并丢入大火……对了,先教他们眼睁睁目睹自己的妻儿烧死,再将他们投入大火也不迟……”

    兰元应下,转身离去。

    独立于观星阁之巅的一国之君,方才从一段旧梦中抽身,转眼又溺于另一桩旧梦——

    他已记不清是在庆宫的第几个年头,只记着那段时日天上总不见云,亦不见日,唯有剪不断的连绵雨。

    他代一偷闲的狱卒为死牢里的囚犯送吃食,那人身无寸缕,肌无完肤,唯有臂上的虎头刺青尚且安然。

    而他,亦是一身伤。

    今日食盒里的饭菜比以往丰盛,想来是牢中之人的最后一顿。

    他也已饿了数日,至多不过喝些米浆,他趁着四下无人,偷偷用了些食盒里的饭菜。

    若死,他也不愿做饿死鬼,连死刑犯都能饱餐一顿再上路,他又为何不行呢?

    牢中关押之人唤作兰元,据传并非庆

    人,而是达拉部族的武将,因罪投奔大庆,凭一身悍勇为大庆从瀛地攘夺了不少疆土,到底是功高震主,如今战事既平,老皇帝行将就木,太子年幼,自然容不得此人苟活。

    兰元从未与他交谈,唯独此次,当他将食盒里的饭菜一一递入小窗,那人终于开口,是一嗓子浓厚的异族口音:“你若舍我一条生路,在下一生势必只忠于你一人。”

    哈,他不过一个微末小奴,怎么可能放人?也无如此能耐。

    苟命活着已是天道开恩上天垂怜,他又怎敢险中求福?

    他本不欲理会,那人却兀自续道:“你若助我,伤你的辱你的欺你的,在下必一一为你讨回。”

    ……当真可以吗?

    那些人……那些人抢他的吃食,抢他每月少得可怜的铜板,逼他饮溲,辱他舔靴……当真能一一讨回吗?

    “我、我没有钥匙。”

    “一截比锁孔细些的枯枝便足矣。”

    他软弱了一辈子,为牢里的怪物递去木枝便是做过最大胆的事了。

    他颤着手,听着牢内一阵窸窣,心头升起的悔意直漫他的口鼻,纵使兰元可凭着一截细枝越狱,外间却有狱卒重重把守,岂是兰元轻易能敌?若这怪物将他供出……该如何是好?

    细枝已难取回,他只得拔足狂奔,只想与怪物撇清干系。

    甬道幽深,愈渐逼仄,身后步履逼近,且不止一人。

    步履声戛然而止,一支利箭破空擦过他的耳廓,扎入前头的地缝,断他去路。

    他颤巍巍地转身,入眼的是一位长相阴柔、锦衣披发的少年,其人眉间的红痣艳如点血,肩头慵懒地盘着一只雪狐。

    他依稀记着此人,此人曾入狱探视兰元,平日里趾高气扬的狱卒待其人可谓是毕恭毕敬,尊称他为军师。

    莫非……他们已察他欲私放死囚,如今处置了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南瓜文学】www.nanguawx.com
上一页 首页 目录 加书签 下一页

阅读页设置
背景颜色

默认

淡灰

深绿

橙黄

夜间

字体大小

南瓜文学   百度   搜狗搜索   必应搜索   神马搜索   360搜索

南瓜文学|全本小说阅读-书本只会陈旧,不会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