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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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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从了夷安的安排,住在城郊夷安的一处私宅中。温如吟养伤,陆平投身炼兵,大明乡精钢坞的成果便是出自他手。

    “年前便大安了。”夷安回道,“原一直想要私下谢您大恩,闻您出征,之后又出了这般多事,便也不敢来扰。只吩咐着陆平尽心尽力。”

    “你和她说,让她好好准备致谢词,朕过段时间送她一份大礼。”江见月抬了抬手,示意丈地处的梳头姑姑上来理妆,一边将那枚长命锁递给夷安,“这个给她家孩子,到今岁中秋便是两周岁了。”

    夷安瞥过上前而来的八个侍妆女官,不由再度提醒,“人家要见你。”

    江见月看着铜镜中的自己,乌亮的眸子转过一圈,“那是他的事,眼下朕不要见他,这事以后阿姊莫回了。朕想见他,自然会去。”

    夷安挑眉,“那臣先告退了。”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江见月都在椒房殿中休憩,看书,鲜少出现在人前。

    理由是丞相失踪,女帝心焦不已,又发病了,得静养。

    诸事托付给楚王章继。

    早朝依旧,偶尔也驾临宣室殿,招来三司问进度,但丞相就如凭空蒸发一般,了无音讯,踪迹全无。

    为此,女帝发过两回脾气。

    第二回发作得尤为严重。

    便是昨日,六月十八。

    乃丞相失踪的第十三日,内史苏瑜和温氏子弟被带入廷尉府的第十二日,衣丞过来请示,大婚礼服已经缝制完毕,需要女帝与皇夫试装。

    彼时宣室殿中除了三司,还有其他高位官员。

    女帝瞧着烫金朱玄的礼服,问廷尉,“内史洗清嫌疑了吗?”

    当日请他们一行入廷尉府,说的是二次问话,后来成了办事不力的罪名,这个罪名也是成立的。毕竟当日内场安全和八街要塞卡口是由他们全权负责。如此到了六月初九原可以出来时,竟又有了新线索。

    温氏弟子中,其中两人被举查受贿。廷尉搜查他们二人府邸时,竟查出药粉,医官检验后断定是当日之迷药。

    二人百口莫辩。

    后由夷安长公主旁听再审,用刑之后吐出是受苏瑜指使。

    理由是苏瑜不满丞相事事管辖,更同女帝素有流言,如此欲取而代之。

    口供上达天听,女帝自然不信这等言语,只让廷尉彻查,故而苏瑜和温氏子弟至今尚在廷尉府大牢。

    这样莫须有的罪名下来,温门乱做一团,温似咏几次请求面圣,然女帝抱恙连宣室殿都来的极少,何论见她。

    是故昨日衣丞所问试装一事,显然是温氏万般无奈下择取的问路石,想以此看看女帝最后的意思。

    女帝问了廷尉。

    廷尉回道,“还未洗清,苏内史只说不知丞相在何处。”

    “所以,是要一个掳走一国丞相的嫌疑犯来试衣裳?还是说要朕同一个清白都无法证明的人喜结连理,绵延子嗣?”女帝话语落下,将手中整套礼服扔到了冰鉴上。

    未几,寒雾浸透布帛,纹理堙入水中,金线黯淡光泽。

    如同这一纸婚约,再无天日。

    女帝顺势取消婚礼,消息全出,溧阳夫人温似咏立时便赶来跪在北宫门口,请求面圣。道是再不敢攀附天家,只求还儿子清白。

    到此时,马上就跪足一昼夜了。

    阿灿给江见月回话,“陛下可要见一见溧阳夫人?”

    江见月将将歇晌醒来,眯着眼瞧了眼外头灼灼烈日,“去请进来吧。”

    已经不惑的妇人,满身狼狈,双膝早已发麻,几乎是颤颤巍巍入得椒房殿。至宫门前,尚有些犹豫,只拢发理衣,唯恐君失仪,忍君更怒。

    正垂首拂尘时,一块帕子出现在视线里。

    温似咏惊了下,猛地抬头,刹那间匆忙跪下,“臣妇拜见陛下,陛下万安。”

    “朕本来是安的,你们不让朕安。”少女居高临下看她,“抬起头来!”

    妇人惶惶抬首,见宫人捧来两册卷宗与她看。半晌,只颓败委地。

    “怕了吗?” 少年女帝俯身,捏起她下颌,面容笑意不减,“朕不是苏沉璧,能被你们挟恩图报。朕贯常的是,谁让朕不好过,那么大家都别好过。”

    “换言之,便是朕要你们死,那也是恩赐。雷霆雨露,皆是皇恩。你既然敢做,便要担的起朕的怒火!”

    “不、不、妾不敢了,陛下,但吾儿——”

    “怕了,不敢,这很好。”少女蹲下身来,持着巾帕细细给她擦拭面上汗渍尘埃,“但是,你儿的事,你同朕说不上,换个人来!”

    她将帕子送入妇人手中,轻轻拢住她的五指,叹道,“幼年随恩师初入府邸,夫人为我擦身,换过一套干净衣裳,朕没有忘记。”

    “陛下——”妇人看手中帕子,双泪纵横,看远去身影一时间尤觉无措。

    “夫人!”一个声音从她头顶传来,是夷安。

    “长公主,您帮帮妾,帮妾说说话,子檀和你家六郎最是交好,都是妾的错……”温似咏抱着夷安的袍摆哭求。

    “夫人,陛下已经说了,您换个人来。内史之事是公事,您处纵是夫族眼下无人,你不还有母族吗?”

    夷安以目示意,目光落在女帝赠与的帕子上,“一因一果,夫人莫浪费了。”

    *

    温似咏醍醐灌顶,出宫便直入南阳侯府,面见亦是为这事缠身愈发苍老的父亲。跪在他面前坦承了一切。

    近花甲之年的老者拍案而起,几欲昏厥。

    “我就说子檀分明是好人帮忙,如何这般下场!陛下无缘无故怎会动我温门!竟是你这个孽障从中作梗,你怎么敢从她手里夺人的?你想一想啊,从雍门三支箭引其父反赵,到她自己女儿身登帝位,前有两王,后有太后,然哪个能阻她半分步伐?朝堂上你儿子都是她扶上去的,九卿被她换了一半,社稷被她定了一州,苏沉璧都要压不住她了!你怎么敢的!”温壑重重捶着桌案,仰天长叹,“我温门十六个儿郎啊,几乎是阖族的中流砥柱,釜底抽薪釜底抽薪那……”

    “阿翁,眼下说这些也无用,您想想办法,陛下愿意给我们机会的,她说了的。”已经失了章法和思维能力的妇人忽似想到些什么,膝行扯住父亲袍摆,“对,找到七郎……阿翁你派阖族人去找、找七郎,把苏沉璧还给她!”

    “不对,也不对,连禁军和城防军都找不到,那该怎么办?该怎么办,阿翁……”

    温壑冷笑一声,“你说为何动用了兵甲都寻不到?要是真有歹人挟持我一国丞相以瓦解动摇我大魏朝堂,怎就抓他一个,那么样多在场的高官一了百了都解决了岂不是更好?”

    “阿翁的意思?”温似咏这会瞪大了眼睛,几乎不可置信。

    “不是什么精妙的布局!”温壑却合眼赞叹,“却又厉害的很!厉害的很那!”

    “当日未央宫大殿上,苏沉璧拂了天子意,让她下不来台。如今天子就是用这又漏又巧的局,告诉世人,她才是帝国的主人。”

    “告诉朝野上下,哪怕是苏沉璧,也到底是人臣。臣子拂君意,她就能让他一夕消失。三司审案无数,脑子最是灵活,蛛丝马迹,想来早已发现端倪,也早已看清了女帝的意思。”

    温壑看外头漫天流云,“这局,苏沉璧是因,我温门是果。”

    “百年门楣,图个平安吧!”半晌,温壑推开女儿,理衣整容,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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